
“今年的銷售形勢怎么樣?”我問鄭衛秋(昭通東達種植有限公司總經理)。他是我的老鄉,2010年來到云南,2011年落腳昭通,先建苗圃,后建基地。我一年前來過一趟,這次算是故地重游。
鄭衛秋這個答案符合我的預判。在還沒進大門之前,我看到沿路的蘋果樹上掛滿了被高原陽光曬得黝黑發亮的“華碩”,就感覺到今年的銷售可能有些壓力。“這跟新冠肺炎肯定有關系,消費能力普遍下降。”鄭衛秋接著解釋道:“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品種前兩年在網上賣得好,今年有人就趕早,沒成熟就拿去賣,結果價格又高,口感還差,導致網上差評不斷……”
“差評是因為口感差,還是果心褐變的問題?”我疑問道。果心褐變是“華碩”的一個大問題。一個非常漂亮的大蘋果寄過來,放上幾天,用刀切開,結果發現里面是壞的。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這個結果都會讓消費者掃興之極,退貨、差評、投訴等行為自然會接踵而至。“不是褐變的問題。褐變的原因是蘋果體內的熱氣散不出去造成的。當天采摘的蘋果不能裝箱,要么預冷,要么先放一個晚上,等散熱后第二天再包裝發貨,消費者收到后放冰箱,基本上就不會再出現這個問題了。”“這跟品種有一定的關系。”秦夢補充道。他是昭通本地的資深蘋果專家。
“‘華碩’果皮厚,果個大,呼吸作用強烈,特別是中午溫度高的時候采摘下來馬上裝箱,就存在氧氣不夠,呼吸作用處于半停止狀態,導致果肉褐變。如果今天采摘,明天裝箱,或者放進冷庫里先預冷一晚上,把果實的溫度先降下來之后再裝箱就沒問題。”“那還是采后處理的問題。”聽完秦夢這番解釋,我長舒一口氣,總算這個問題不是沒辦法解決的問題。否則,這個曾被我非常看好的早熟蘋果品種要“玩”完。我這趟是陪著李國芬(石林赫石蘭茂農業發展有限公司總經理)等一行人來昭通的。今年5月,當我第一次來到位于圭山腳下的赫石蘭茂千畝蘋果園時,李國芬跟我提到品種選擇、種植模式和效益前景等各方面的困惑。在我的不成熟答案中,其中有一條是需要找到一兩個能充分發揮出云南的氣候優勢的優勢品種,也替代占園區半數之多的“富士”系品種。
“你怎么看‘華碩’這個品種,還能不能繼續發展?”我問秦夢。“華碩”是在昭通崛起的,也是赫石蘭茂蘋果園早中晚熟搭配的早熟主栽品種。“沒有什么品種是最好的品種,任何品種都有一個周期。像‘華碩’因為它的外觀形狀非常優秀,前面三五年是它的紅利期,過了這三五年,就降為一般的東西。任何品種都是這樣的,所以‘富士’才能長盛不衰。”鄭衛秋是“華碩”的伯樂。2012年在鄭州果樹研究所第一次接觸到這個品種之后,就訂下全部的苗木,2013年種植,2015年投產,3.5元/斤的包園價;然后逐年上升,2019年到達峰值,通貨價6元/斤;今年行情回落,通貨價跌到4元/斤,倒也貼合秦夢說的周期變化。但相比于去年已經跌到低谷的昭通“富士”價格,這依然還是數倍之上的高價。
“今年‘紅露’的價格比‘華碩’貴,我65起步的果也要賣到4元多/斤,70起步差不多是4.8~5元/斤。”鄭衛秋又提到另外一個早熟品種的行情變化,“前幾年都是‘華碩’比‘紅露’貴的。”赫石蘭茂蘋果園中也有這個品種,它比不過“華碩”的外觀,果個也偏小,但在口感上要優于“華碩”,也是李國芬重點關注的品種。“‘紅露’不會像‘華碩’一樣出現褐變,在運輸途中要安全得多,而且很容易豐產,正常的園子畝產量可以達到七八千斤,‘華碩’最多也就三四千斤。”鄭衛秋補充道。“那從目前來看,‘紅露’的效益還是最好的,價格又貴,產量又高。”我們來東達公司之前,還參觀了陳斌的蘋果園,100多畝面積,種的就是“紅露”,碩果累累。
“也是5年周期。任何品種都有周期性,所以沒有什么品種是最好的品種。”秦夢還是那句正確的廢話。“但從目前來看,‘華碩’和‘紅露’這兩個早熟品種還沒有被取代的跡象,只要市面上沒有出現比這它們更優秀的品種,它們還是會占著早熟的市場,除非有更好的品種出來,而且這個品種也不是說換就換的,聽一些專家講,有什么比‘華碩’牛逼多少倍的品種,你一換種,結果表現一塌糊涂。包括中熟的‘紅將軍’和晚熟的‘富士’,在國內市場上就找不到任何一個品種來替代。”
聽得出來,秦夢對“富士”堅貞不渝,對已經打開市場的“華碩”和“紅露”半推半就,對新品種則表現得戒心重重,充滿著懷疑和冷眼,其中包括現在當紅的“維納斯黃金”和“秦脆”。在昭通田源農業科技開發有限公司的蘋果園中,我們也看到“維納斯黃金”存在銹斑的問題,“秦脆”存在苦痘病的問題。倒是“瑞雪”長得端莊秀麗,甚得我們的歡喜。“從產區來講,以昭通為主的云南蘋果產區的優勢是不是在早中熟品種上?”我沒有再糾纏具體品種的選擇問題,而是把它放大到產區的優勢品種選擇上。“如果整個昭通的蘋果全部種成‘華碩’和‘紅露’,你看市場不爛得一塌糊涂。”秦夢抬杠道。
我和他是初次見面,相互之間并不熟悉,但幾番對話下來,我發現他也是杠精。難怪在來昭通的途中,曾彪就向我介紹這位很接地氣的“秦老師”深得果農喜歡,但不怎么受領導和專家待見。“那按照你的觀點,在昭通早中晚熟蘋果各占多少比例是比較合理的?”我順著他的思路問道。“原來專家提的3:3:4,我也不敢說是合理還是不合理。反正早熟的采完了,中熟的接上;中熟的采完了,晚熟的接上,這樣可以延長蘋果的上市期。你看如果鄭總全部改種‘紅露’,他就‘死翹翹’了。”秦夢指著鄭衛秋說。
“但是種晚熟品種他也活不了。”我也抬杠道,并問鄭衛秋,“如果在昭通讓你種‘富士’,你會不會種?”“我肯定不種,昭通種晚熟‘富士’的效益肯定比不過中早熟品種的,肯定要發展適合的中早熟品種。”鄭衛秋連用了兩個“肯定”。“我現在想種的一個是比‘華碩’上市早、不容易面的品種,一個是‘華碩’和‘紅露’下市后到‘紅將軍’上市前的品種……”“他說不種晚熟‘富士’,是因為當地老百姓種得太多了,品質參差不齊,中早熟蘋果在昭通絕對是有優勢的。但真正好的昭通晚熟蘋果的價格歷來都不低的,四五元一斤。”曾彪補充道。
我想起胡志藝(浙江雨露空間果品有限公司董事長)跟我聊起他在門店銷售的蘋果產地,其中鹽源蘋果是最具性價比的,考慮到昭通和鹽源同屬西南蘋果產區,所以我問道:“我們拿昭通蘋果與鹽源蘋果相比,你們覺得有優勢嗎?”“鹽源那些蘋果和昭通相比根本就沒有可比性。”秦夢一幅不屑一顧的樣子。“昭通是蘋果最適宜的生長區,鹽源是次適宜的生長區。昭通在西南蘋果產區中品種更新是非常快的,鹽源的品種還是以金帥為主,還是原始化、半原始化的種植方式,果園管理水平是非常低的,它怎么能實現效益……”“是不是適宜生長區不重要。”我對秦夢這番說辭也不以為然。如果站在市場端和消費端來看,連果園管理水平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市場上的表現,這才是真正的賽場。在已經敢于與美國叫板的中國,價格仍然是消費者選擇水果的首要考量。
“昭通的優勢是管理水平相對較高,品相比鹽源要好;昭通的劣勢是勞動力成本高,鹽源的勞動成本相對低。”曾彪也是昭通人,但他的評價明顯要客觀得多。他也能理解我說的性價比的重要性。“不僅是品相,鹽源蘋果的口感也要差一點。”秦夢依然固執己見。“鹽源說鹽源的好,昭通說昭通的好,都是正常的。其實昭通也好,鹽源也好,都有好的,也都有不好的,不可能品質都是一樣的。”外鄉人鄭衛秋說了一句公道話。“對你來說,未來的道路怎么走?會不會考慮把一部分‘華碩’改接成‘紅露’?”我問鄭衛秋。
“現在不會,我現在考慮的不是品種的問題,而是營銷的問題。因為那怕你品種選好了,果子種好了,如果銷售做不好,還是不行。”鄭衛秋這幾年的銷售渠道主要在電商平臺,讓他最為頭疼的是,幾乎所有的電商平臺都不允許品牌露出。“如果企業沒有建立自己的品牌,繼續種下去還是死路一條。我種得最好也沒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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